【深近視】中大研究:滴阿托品眼藥水 首證有助兒童預防近視 長遠可防青光眼等併發症

【明報專訊】近視一旦出現就不能逆轉,愈早發病,出現深近視機率愈大,更有機會引發相關併發症,如青光眼、黃斑病變、視網膜脫落和白內障等,嚴重可致盲。香港中文大學醫學院2017年起招募474名4至9歲非近視兒童,隨機分配低濃度阿托品(Atropine)眼藥水或安慰劑,在兩年內每晚滴一次眼藥水。研究發現,使用0.05%阿托品眼藥水的兒童,近視發病率為28.4%,使用安慰劑的為53%,首次證實低濃度阿托品眼藥水有助兒童預防近視,並降低患上威脅視力眼疾的風險。(編者按:哪些人適合或不適合相關治療?有什麼副作用?治療時間需多久呢?) 滴阿托品眼藥水 兒童近視率低安慰劑組近半 低濃度阿托品眼藥水有助兒童預防近視。中大醫學院於2017至2020年招募474名4至9歲的非近視兒童,參與低濃度阿托品眼藥水預防近視的研究,參加者的父母至少一人有近視。研究團隊經初步眼科檢查後,將兒童隨機分配到0.05%濃度組、0.01%濃度組和安慰劑共3組,要求兩年內每晚雙眼滴一次眼藥水,再每4個月隨機訪問一次。 研究結果顯示,0.05%濃度組兒童的近視發病率(即兩年內任何一隻眼多於50度近視)為28.4%,而使用安慰劑的發病率為53%,證實低濃度阿托品眼藥水可預防近視。有關研究已在《美國醫學會雜誌》發表。研究團隊將開展下一階段研究,了解阿托品眼藥水結合紅光療法的療效和安全性。 相關閲讀:青光眼隨時偷走視力致盲 及早控制眼壓 藥物、手術治療方法多 父母無深近視遠視度高者不適合 中大醫學院眼科及視覺科學學系副教授任卓昇解釋,阿托品眼藥水刺激眼底的脈絡膜,令其增厚,減少眼球變長,有更多「遠視儲備」,即可降低變成近視的機率。他說,並非提倡所有兒童都需要滴阿托品眼藥水預防近視,醫生會視乎有否高危因素,包括父母有否深度近視,以及是否年紀小但較少「遠視儲備」;例如個案有150度至200度遠視,絕不建議滴用該眼藥水。 建議滴至15歲 長遠可防近視併發症 至於治療需時多久,卓稱視乎家長欲控制子女的近視程度,一般建議滴至14、15歲。他又說,研究亦顯示與安慰劑組比較,滴眼藥水未增畏光、敏感性結膜炎等副作用機率。 中大醫學院眼科及視覺科學學系講座教授彭智培說,近視一旦出現就不能逆轉,愈早發病,出現深近視機率愈大,青光眼、黃斑病變、視網膜脫落和白內障等相關併發症的發生率也愈高,嚴重可致盲。他說戴眼鏡或接受激光矯視手術均無法矯正眼球過長問題,無助減低出現近視相關併發症的風險,需及早預防或延緩近視發病。 相關閲讀:黃斑點病變 深近視屬高危 昔日致盲眼疾 今激光、超微創手術助挽救視力 個案:母900度 11歲童兩年每晚滴暫沒近視 個案:母親近視達900度、年約11歲的Hailey於2020年起參加中大有關的研究計劃,每晚滴0.05%濃度的阿托品眼藥水,初時她右眼75度遠視,左眼25度遠視,兩年多過後,右眼度數不變,左眼75度遠視,暫未見有近視情况出現。 Hailey稱滴眼藥水時沒有感到不適,「開頭有小小矇矇的,慢慢滴慣就沒有這種感覺」。其母張太稱深近視非常影響生活,亦擔心患其他眼疾,疫情下女兒多用了電子產品,每日至少3至4小時,幸無近視問題。 稱初感眼矇 滴慣後無不適 張太說女兒每晚會自行滴眼藥水,已成習慣,「近視戴着眼鏡打波游水都會有影響,她都不希望像媽媽一樣,戴眼鏡不方便」。 Read more

【癌症】惡性腫瘤出現肺轉移?中大機械人輔助無創「微波叮熟」癌細胞全球首例 術後兩日內出院

【明報專訊】中大醫學院研究團隊由去年10月起,已在威爾斯親王醫院為3名病人做機械人輔助支氣管鏡微波消融術,治療6個肺轉移組織,全部病人都沒有失血及併發症,並在手術後兩日內出院。中大醫學院外科學系心胸外科教授吳士衡指出,相關技術仍在臨牀研究階段,目標在全球完成145例,又指技術有望在今年底普及,並應用在原發性肺癌患者上,預計全港每年可治療百多名病人。 相關閲讀:【十大常見癌症】早期肺癌病徵或難察覺 非吸煙患者多患肺腺癌 不同期數多元治療手法 惡性腫瘤出現癌細胞轉移 癌症晚期手術衍生副作用 中大醫學院成為全球首間院校運用機械人輔助支氣管鏡、完成以微波消融術治療轉移性的肺腫瘤。吳士衡表示,身體不同部位的惡性腫瘤出現癌細胞轉移時,經常會移至肺部(稱「肺轉移」),而肺轉移出現在癌症晚期階段,患者通常曾經接受手術治療,或正接受化療,而治療衍生的副作用已經對病人生理或心理造成不少負荷。 免連健康組織一併切除 他續稱,以手術切除是肺轉移常規治療方式,但手術會造成創傷,亦可能損害肺部健康組織;相反,運用機械人輔助支氣管鏡微波消融術治療屬無創手術,不會造成傷口,大部分病人手術後亦不會感到痛楚及出血,而且手術毋須切除肺組織,因此不會損害任何健康組織,可為病人保存最多肺部功能。 相關閲讀:【照胃鏡、照腸鏡】持續腸胃不適、消化不良?何時要「照鏡」?6個情况下做胃鏡或腸鏡檢查 機械人輔助「叮熟」肺轉移組織 病人接受機械人輔助支氣管鏡微波消融術前須全身麻醉,醫生會利用導航平台操控支氣管鏡,再將用作消融的導管探頭,準確放進肺轉移組織位置,釋放微波能量「叮熟」癌細胞,手術後一個月,醫生會為病人做電腦掃描,跟進治療效果。 鏡管探頭準確伸進肺部 吳士衡解釋,由於包括癌細胞在內的活細胞於超過60℃環境下都會壞死,手術原理就像用微波爐加熱食物,將肺轉移組織「叮熟」,目前微波消融術可消融不大於2至2.5厘米的肺轉移組織。 一名完成微波消融術的70歲男病人曾於2020年患上大腸癌,先後做過兩次外科手術,處理阻塞性腸臟腫瘤,以及接受多次化療和電療。不過,醫生在病人接受化療期間,發現他兩邊肺均出現肺轉移,後來確診為腸癌轉移。該名男病人接受微波消融術後至今,沒有失血及出現併發症。 料全港每年可治百多病人 吳士衡預計威院每年約有30至40個病人適合接受這項手術,全港總共每年可治療百多名病人。 Read more

兒言自得:兒童健康與福祉

【明報專訊】聯合國在2015年9月的高峰會上制訂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(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,簡稱SDG),呼籲所有國家,不論貧富、國籍、地域、種族、宗教,立即行動起來,為消除貧窮,提高全人類的健康和福祉水平,包括提供普及教育及安全衛生的生活環境;同時在促進經濟發展之餘,亦以保護地球、保護環境為己任。17個目標之中,有多個和兒童有直接關係,尤其是第3號目標:「促進全人類健康和福祉」(Ensure healthy lives and promote well-being for all at all ages),這目標雖然和「全人類」有關,但最主要的對象肯定是兒童。 聯合國在2016年1月1日正式推廣這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的措施,並為各個目標進度制訂指標。有關3號目標的指標,是期望到了2030年,婦女因懷孕及生產過程致死的宗數,每10萬個活產個案中少於70宗;新生兒(出生後28天內)死亡率,每千名活產兒中減低到12宗或以下;5歲以下的兒童死亡率,亦由每千名活產兒中減低到25宗或以下。 我們生活在香港,市民的健康指數,和其他地方相比,可說是首屈一指,對上述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的指標,當然會覺得是非常卑微的訴求。可是,有不少地方,尤其是一些貧窮的非洲國家,不論是經濟發展、兒童教育、衛生健康、生活環境等,都極端落後,要達到這些指標着實不容易。 非洲窮國 10嬰兒1個活不過28天 聯合國對SDG項目的推廣落實態度很認真,每年都發表進度報告。根據2019年有關第3號目標的SDG報告,單在2015年,全球與妊娠有關的孕產婦死亡個案,便有30.3萬宗,比起以往,雖已有進步,但離既定指標尚有一段距離。至於新生兒死亡率,2017年的數字是千分之十八,這比起2000年的千分之三十一,足足減少了41%。同期間,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也有顯著改善,由2000年的千分之七十七,下降至2017年的千分之三十九,降幅是49%。 香港新生兒死亡率低 靠幾代人努力 上述數字,是全球的平均數,可是現實真的是不公平,大部分的死亡個案,都集中在那些貧窮落後的國家和地區。孕產婦死亡率,三分之二都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貧瘠非洲國家發生,這地區的新生兒死亡率,大多數超過千分之七十五,甚至超過千分之一百,即是說,在這裏出生的嬰兒,10個就有1個活不過28天。 回顧香港,我們的孕產婦死亡率差不多是零;2018年的新生兒死亡率是千分之零點九;5歲以下的兒童死亡率是千分之二點零八。這些數字,在全球即使不是名列榜首,也在三甲之列,是其他地區的羨慕對象。可是我們要知道,這些驕人成績,不是一朝一夕唾手得來的,是經過幾代人的不斷奮鬥打拚,把香港打造成一個美好的健康城市,才有今天的成績。上世紀50年代,即在嬰兒潮或香港的「銀髮族」出生的那個年代,香港的新生兒死亡率超過千分之三十,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更高達千分之九十五。 隨着70、80年代經濟起飛,隨之而來的公共衛生和醫療服務突飛猛進,香港市民健康指標才有今天的成就。唯望全香港人,對這來之不易的成果,珍而重之。 文:霍泰輝(中大副校長、兒科專科醫生) Read more

兒言自得:「不願為相,只願為醫」

(資料圖片)   【明報專訊】乍看本文標題,讀者必定以為我寫錯了,標題套用的成語,不應該是「不為良相,願為良醫」嗎?怎麼把原句改頭換面,意思也和原意大相逕庭? 「不為良相,願為良醫」的出處,據說是宋代大儒范仲淹曾經到廟宇求籤,問蒼天鬼神自己他日是否做得成宰相,哪知老天不賣帳,籤詞竟然說「不」,范仲淹心有不甘,馬上再求一籤,並向蒼天稟告,說既然做不成宰相,做個好醫生總可以了吧(「不然,願為良醫」),怎知籤詞仍然說否。范仲淹失望之餘,唯有慨嘆:夫不能利澤生民,非大丈夫之志也。   一窩蜂選醫學院 絕非好事 范仲淹本來是想當官,位極人臣,希望可以藉高位為百姓謀幸福,做不成宰相,他退而求其次,希望可以當個好醫生,濟世活人。我說的「不願為相,只願為醫」,是因為眼見現在許多青年學子,成績好的,一窩蜂湧去報讀醫學院要當醫生,不但不願當官,也不管自己的興趣和特長,只要成績及得上醫學院的門檻,便拚了命要往醫學院攢,把其他科目看成次選,每年文憑試放榜,醫學院都包攬了絕大部分的「狀元」、尖子,不禁有感而發。   大學裏有許多科目供新生選擇,大學畢業生踏入社會,也有眾多行業以供考慮。按道理,對不同科目不同行業有興趣的尖子,分佈應該較平均,不可能只集中在單一科目。記得我當年入讀大學時,醫科雖算熱門科目(事實上,當年中學畢業能進大學的,不足2%,大學所有科目都是熱門科目),其他院系,也招攬了不少尖子高材生,其中尤以工程學院,特別是電子工程學系,是許多「狀元」級同學的至愛;按自己興趣才能,選讀文、理、社會科的狀元尖子也不少。畢業後,修讀專業課程的,大多成為專業人士,在自己專業範疇發展。攻讀非專業科目的,除了在社會各行各業大展所長,進入政府當行政官、政務官,或其他職系的公務員的也不少。   時移世易,醫科成了一支獨秀的「神科」,「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」,其理安在?依我看,這不是一個健康的趨勢。   健康成熟的社會,應該是多元發展,青年學子在求學期間,有機會按着志趣發展所長,發揮創意;社會經濟多元化,可以提供就業機會給不同科目的畢業生。可惜過去數十年,香港經濟轉型,本來蓬勃的工業日漸式微,亦錯過了機會把低端工業「騰籠換鳥」進化為高端工業。工廠北移,工業逐漸消失,大學的工程科成了重災區,大學畢業後就業機會少,尖子自然對工科卻步。經濟單元發展造就了金融業獨領風騷,令商科曾經一度成為「神科」,可是數次金融泡沫爆破導致的經濟危機,又嚇怕了許多學子。至於當官,雖然以往被稱為「金飯碗」,但自從政府多年前取消了公務員長俸制,「政府工」已沒有以前吸引,加上近年政治環境欠佳,政府官員不易做,甚至有高官自嘲「官不聊生」,大大減低了學子當官的意欲。   在香港當醫生無疑是不愁沒有工作,收入穩定的專業,但香港社會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,要是所有尖子都只嚮往當醫生,未必是香港之福。   相關文章: 兒言自得:醫生執照試前世今生 兒言自得:醫生執照試 兒言自得:反疫苗 麻疹捲土重來 兒言自得:殺雞取卵 – 視光師濫收費用「一鋪清」醫療券 兒言自得: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  作者簡介:中大副校長,專攻新生兒,論盡奇難雜症,月旦醫護界二三事 文:霍泰輝 Read more

兒言自得:醫生執照試前世今生

【明報專訊】上期談到成立醫生執照試,是為了安頓一群在內地取得醫科資格,在港定居卻不能執業的醫生,時人稱之為「大陸醫生」。那時到港行醫的外地醫生,主要來自英國、愛爾蘭、澳洲等英聯邦國家,他們的醫生資格獲香港承認,可隨時來港執業,「大陸醫生」卻沒有這優惠。執照試的原意,便是給他們一個在港合法行醫的機會,所以當年的執照試,亦被稱作「大陸醫生試」。   (資料圖片) 老師竟變學生 考獲執照的「大陸醫生」,要在醫院實習18個月,職稱為「Extern」,工作性質和本地醫學院畢業的實習醫生「Intern」差不多。和我共事過的早期Extern,許多是年高德劭的資深醫生,其中一位前輩令我特別印象深刻,他年過70,以前是內地一著名大學的內科教授,年輕時拿過洛克菲勒基金會獎學金到美國留學。他學識淵博,閱歷深廣,我根本不敢對他以上司自居。他完成實習向我告別,才告訴我過幾天便會到美國定居,和兒子團聚,不會在香港行醫。我問他費這麼大氣力考試為啥,他說只是為了不服氣受歧視,要證明「大陸醫生」也不比別人差。 除了實習,當年所有Extern都要在星期六到瑪麗醫院上課,由港大教授講師向他們講解香港的本土病。有一次輪到我授課,題目是「小兒感染性腸胃炎」,怎知坐在前排的「學生」,竟有3名是我港大微生物學的老師,我對腸胃病毒和細菌感染的認知,以及為那堂課準備的教材,都是他們教的。魯班門前弄斧,臨陣退縮已太遲,唯有老着面皮「頂硬上」,那一小時的課,令我度日如年。 雖然執照試的主要對象是內地醫生,可是從來都開放給其他國家,我便曾遇過從印度、巴基斯坦和菲律賓等地專程來港考試的現職醫生,他們主要是給香港醫生的高薪吸引,希望碰碰運氣,通過執照試「脫貧」。   及格率低得可憐 到了1980年代,從內地來的考生愈來愈多,他們普遍比早期的考生年輕,水平也較參差。有些考生為了執照試,不惜破釜沉舟,放棄所有工作,寒窗苦讀兩三年不等,甚至花錢找本地現職醫生惡補。其中有一部分考生是港人子弟,他們到內地的僑辦大學攻讀醫科,目的就是為了考取執照試回港執業。其中成功例子似乎不多,反而大失所望佔了多數。 臨近97,執照試因為香港回歸起了變化。首先是終止承認英聯邦國家的醫科資格,所有外地畢業的醫生,要來港執業必先考取執照試。道理很簡單,香港回歸祖國後,總不成繼續讓英聯邦醫生有特權在港行醫,而向「大陸醫生」說不吧!執照試的英文名稱也改了,由Licentiate Examination改為Licensing Examination;實習期亦縮短為12個月,和本地畢業生看齊;Extern的名稱也取消了,和本地實習醫生一律稱為Intern。只有一樣東西不變,就是低得可憐的及格率。 當年當局成立執照試,並非為吸引人才。近年人口老化以及其他社會因素,令醫療服務供不應求,醫生短缺引發民怨,當局取態才有所改變。醫委會把執照試次數由每年1次加為2次,又給考生提供考試範圍,便是希望多些外地醫生考取執照試來港服務,可是似乎成效不彰。今次醫委會幾經周折通過的新方案,是否真能吸引有質素的外地醫生,我們唯有拭目以待。   相關文章: 兒言自得:殺雞取卵 – 視光師濫收費用「一鋪清」醫療券 兒言自得:乘人之危 兒言自得:一蟹不如一蟹? 【兒童健康】焦慮兒睡不好 「爸媽死了怎辦?」 骨骼「偵」奇:「跳躍者膝」疼痛難走路   文:霍泰輝(中大副校長、兒科專科醫生) Read more

兒言自得:醫生執照試

【明報專訊】因為醫生荒,香港竟然變成了「看病難、看病貴」的地方,市民怨聲載道,紛紛要求引進外地醫生以解燃眉之急,同時指摘醫生業界保護主義色彩太濃,架設重重關卡以阻外地醫生來港執業,其中包括有意在港行醫的非本地畢業醫生,必先考取的醫生執照試。   兩醫生工會舉行「不在沉默中谷爆」公共醫生申訴大會,約60名醫生出席。(李紹昌攝)   原為內地來港醫生而設 香港醫務委員會設立醫生執照試,始於上世紀70年代末,主要對象是一群在內地畢業、在港定居的醫生,他們當中不少是經驗豐富,在內地醫院和醫學院當主任、教授的資深醫生,其中有些還是我在港大的老師。他們沒有醫生執照不能行醫,憑着醫學底子在醫學院覓得教席,執教一些毋須執照也可任教的科目,好像解剖、生理、微生物等非臨牀科目。當年成立醫生執照試的目的,是要給這些內地醫生一個在港行醫的機會,考試旨在評估他們的醫學水平是否足夠,完全沒有吸引外來醫生到港行醫的考慮。最早期的執照試,只有筆試和口試兩部分,沒有臨牀試。我還記得第一次執照口試在瑪麗醫院舉行,兒科和內科的考官併在一組。當年內科人才濟濟,當考官的都是資深的教授級人物;兒科則人丁單薄,連我這初出茅廬的小子也當上考官,和我「拍檔」的,竟然是我敬畏的老師達安輝教授。達教授對考生很客氣,不會用刁鑽問題為難他們,打分也公道寬鬆,經我們那一組考核的考生,大部分都拿到及格分數。   時移世易,執照試經過數番改動,又加入了臨牀試,考生更來自世界各地,不再單是內地畢業的醫生,及格率卻是愈來愈低,還記得有一年的筆試,及格人數少得可憐,可說是慘不忍睹,要整體加分,可是加分之後及格率還是單位數,遠低於百分之十。因為執照試的原意並非為吸引外來醫生,當局完全沒有任何措施幫助考生通過考試,連課程大綱和考試範圍也欠奉。當年有些同行看準商機,晚上在自己診所設帳授課,為執照試考生惡補,成了不折不扣的「補習天王」。   考試「不人道」 難吸引資深醫生 醫委會有明確指引,執照試的程度,應和香港兩所大學醫學院的考試相若。及格率偏低,不在於個別試卷的題目特別困難,而是因為考試的「不人道」安排:執照試的範圍包括醫學生6年所讀的科目,可是考生卻要一次過通過涵蓋所有這些科目的考試。不像本地醫科生,分開6年攻讀,每年考數科,和執照試相比,難易不可同日而語。 香港醫生人手不足,市民希望引進高水平的外地醫生來港服務。執照試的最大缺點,正正就是它對有經驗的資深醫生,完全沒有吸引力。以一個資深的腦神經外科醫生做例子,他在醫學院畢業已超過十數二十年,其間專注鑽研自己的專科,腦外科技術已登峰造極,可是他要到香港執業,卻要「溫故知新」重新溫習那些早已忘卻的婦產科、病理科、骨科、精神科、眼科、耳鼻喉科、心肝脾肺腎內科、兒科等多不勝數的科目,還要通過這些科目的考試,要吸引到高資歷的醫生來港,簡直是緣木求魚。 要吸引高水平的醫生來港服務,像新加坡那樣的免試制度值得參考,有機會下次再談。   文:霍泰輝(中大副校長、兒科專科醫生) Read more

兒言自得:老吾老以及人之老

【明報專訊】上期談到電影《人吃人》(Soylent Green),竟然預計到了2022年,即3年後的今天,糧食會供不應求,老人被迫尋求「安樂死」,市民以死人為食物。文章發表後,有朋友笑罵我危言聳聽,嚇驚了許多長者老友,有「心理虐待」老人家之嫌。   馮凱鍵攝   電影橋段太誇張,只能當科幻片觀賞,沒有人會把它的預言當真。可是談到「心理虐待」,香港着實有不少令老人家不稱心的地方,長者患上抑鬱、感到了無生趣、意圖了此殘生的,大有人在。東方之珠富裕繁華,老人的「快樂指數」卻似乎比許多其他地方都要低,原因何在?   貧富懸殊孤獨憂鬱 令長者不快樂 「窮」,固然是原因之一:香港雖稱富裕,但貧富差距大得令人吃驚;不少長者老來無依、在貧窮線下掙扎求存,要快樂也不容易。可是單是窮,又似乎並非令人不快樂的唯一原因,不少經濟條件不錯的長者,也一樣鬱結終日。事實上,許多研究顯示,老人家患上抑鬱,孤獨是主要原因,孤獨老人的自殺率也特別高。老人抑鬱,不但是心理病態,同時亦和許多身體上的健康問題拉上關係,包括體能下降、腦力和自理能力退化、血壓高、心血管病變,甚至死亡。   護老服務良莠不齊 香港人口急劇老化,老人醫療護理問題日益嚴重,公立醫院病房爆滿,主要是因為擠滿了各種大病小病的老人家。老人院舍供不應求,公營的條件較好,但宿位少得可憐,輪候長者往往等到百年歸老也未能入住;至於私營院舍,高檔的收費昂貴,非普通市民所能負擔,平民化的則許多被人詬病條件差劣,前兩年某院舍的虐老醜聞,更令人側目。至於家居老人,獨居的容易變得孤獨,即使和家人同住,有些可能因為子女為口奔馳忽略了照顧,有些可能兩代同居時有摩擦齟齬以致關係冷漠,長者得不到應有關懷,加上缺乏社交活動,雖非獨處卻心理上感覺孤獨。   建「長者邨」 一箭數鵰 近年少看本地電視台的自製節目,但早前無綫電視播映的紀錄片集《長命百二歲》卻頗有意思,其中一集介紹了美國亞利桑那州太陽城(菲尼克斯)的老人聚居中心,裏面設有許多體育休閒康樂文娛設施,這些設施除了為長者提供娛樂及強身健體的活動,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有社交和集體溝通交流的機會。住在這裏的老人家不會覺得孤獨,反而會樂不思蜀,子孫來不來探望也不當一回事。   香港地少人稠,當然不可能像太陽城那樣建平房作長者屋。但我忽發奇想,要是政府用公帑建幾幢上百層大厦的「長者邨」,免費讓非牟利及商營機構分層經營老人院舍,當可容納數以萬計的長者。由於不用支付昂貴租金,院舍有更多經費提高服務質素。和太陽城一樣,邨裏有大量社交文娛設施讓長者抗「獨」。還有,邨內這麼多大的族群,自然要有醫療服務,包括上門應診的服務,這當可大大減少長者動輒被送到醫院的需要,有助紓緩公立醫院的擠迫狀况,這是一箭數鵰的方案。   花三數百億公帑,還要面對官商勾結的責難,政府要有「雖千萬人,吾往矣」的勇氣,才有可能採納我的奇想方案。「安得廣廈千萬間,讓香港長者共歡顏」,難、難、難。   文:霍泰輝(中大副校長、兒科專科醫生)   Read more

中大研發 2000幼園生助建資料庫 兒童對App讀字 發音障礙即評估

兒童常會口齒不清、發音錯誤,常見的情况如把「水」讀成「隊」,家長未必能判別是否屬發展遲緩。中文大學工程學院與醫學院於2015年起合作,研發兒童發音障礙篩查工具手機應用程式,期望用手機App可以量度兒童發音準確度及是否有語言障礙。程式尚未正式推出,研發團隊預計明年將工具帶到幼稚園試驗。 研發團隊由中大耳鼻咽喉-頭頸外科學系博士生吳詠儀、電子工程學系本科生伍思銳及碩士生江藝等組成,創作香港首套廣東話兒童發音快速評估工具。團隊以一年時間到本港16間幼稚園,收錄共2004名3至6歲兒童,讀出127個目標字詞的語音,建立智能語音識別系統資料庫。 剪輯上萬語音波形去雜音 伍思銳認為最困難是剪輯好上萬個單字語音的波形(waveform),提高模型準確度,「收錄的原始數據包含雜音,需以較費時但有效的方法,即人手切割無用的waveform」。 3至6歲兒童適用 工具用以評估3至6歲兒童的語音發展,如成功研發,家長可以程式錄下子女讀出「旗」、「D」及「婆」3個字詞的發音,經語音識別系統分析得出識別結果、正確讀音及判斷結果「normal(正常)」或「disorder(異常)」。 127詞彙供評估 團隊期望程式正式推出時,可包含127個詞彙供評估,並即時出報告,建議家長採取措施。吳詠儀强調,工具僅用以評估兒童患有語言障礙的機率,無法取代言語治療師的診斷。 吳指若兒童在指定年歲仍未發出指定語音組,或其發音錯誤模式屬非正常範圍,則可能患有語音障礙。她解釋,兩歲半兒童能發出雙唇音,如「波」、「媽」(見圖);另有兒童錯用發音器官,如以下排牙齒與上唇咬合發出f音,則屬不正常的發音錯誤模式。 無法取代治療師診斷 惟吳指造成發音錯誤原因衆多,包括口肌結構發展、遺傳、智力,及語境如家人廣東話發音不正、由外傭照顧等,故確實需要臨牀判斷;3到6歲則屬言語治療黃金期。 尚未推出 明年幼園試驗 該評估工具贏得2018「挑戰杯」全國賽香港區選拔賽資訊技術一等獎,及創新項目專項獎。 團隊預計明年可於幼稚園免費試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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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大研AI辨瘜肉 準度達醫生97%

【明報專訊】大腸癌是本港常見癌症,亦是第二號癌症殺手,篩查及切除大腸瘜肉,可減瘜肉演變成大腸癌風險。現時醫生以內窺鏡檢查大腸,以肉眼找瘜肉,中文大學研發一套人工智能(AI)輔助診斷系統,盼在照大腸鏡時,實時分辨出大腸有沒有瘜肉,以及瘜肉屬腫瘤抑或非腫瘤性,結果在醫生肉眼覓出的301顆瘜肉中,人工智能系統找出當中291顆,即比人眼少了3%。 蒐全球5萬數據供分析 現時醫生可透過內窺鏡檢視腸壁,以作大腸癌篩查,如發現有瘜肉便會切除及化驗,才知該瘜肉是否屬腫瘤;而檢視腸壁時,醫生單憑肉眼或會遺漏不明顯的瘜肉,有時或會出現誤判瘜肉病理。中大外科學系、內鏡中心助理教授潘頌欣表示,其團隊研發一套人工智能診斷系統,在腸鏡檢查時,實時識別瘜肉和將病理類型分類。潘教授說,團隊在世界各地蒐集超過5萬個數據,按其特徵及種類分門別類,建立一個數據庫後,再透過先進學習技術「深度學習」及「遷移學習」,建立一套人工智能系統分析每一幀圖像,評估每顆瘜肉。 團隊去年在威爾斯親王醫院收集約300組、有清晰病理標註的結直腸內窺鏡視頻,當中醫生憑肉眼檢測出301顆瘜肉,人工智能系統則檢測到291顆瘜肉,分辨準確率達醫生的97%。團隊另找來兩名患者臨牀測試,證明可達實時分析速度。 可同時分析瘜肉是否腫瘤性 潘又稱,現有計算輔助系統只能單一地判斷有沒有瘜肉,或屬腫瘤性或非腫瘤性,要切除瘜肉組織後做病理化驗,等約兩星期才有結果。上述新系統可同時做以上分析,醫生可實時看到瘜肉,包括一些不顯眼及少發現的瘜肉類別,同時可診斷瘜肉是否屬腫瘤性,有助醫生果斷地即時決定是否切除瘜肉,降低遺漏或誤判病理的風險,提升效率。 設初創公司 盼一兩年推出市場 潘表示團隊已成立初創公司,計劃將技術轉化為商業使用,期望一兩年後正式推出市場。系統正等待國際認證,現處於試驗階段,集中提升其準確度等技術,盼日後能助醫生提升醫療效率及減低成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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